成为艺术家,“不是使生命成为艺术作品,而是使我的“器官式生命”足够地逆人类/逆熵(faire de la vie organologique une oeuvreneguanthropique)。
但同学们是真正拥有未来的,就必须自己说得清什么是正在到来的知识和工作,因为伟大的工作社会学下 Andre Gorz 说,自己生产出来的知识才引导我们找到自己的真正的工作。生产出自己的知识,才能逃脱那一可怕的996。 —— 陆兴华 理论车间 2 朋友圈
马克思曾说过一句很惊天动地的话:陷在目前的社会劳动分工里的人,比如,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是不配来谈自由的,因为他们主动委身在了那一劳动分工里面了。一个读了几年艺术学院,就认为自己是一定、天生要来做艺术家的,别人应该给他一个位置的人,是不配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的,因为,他们自己先积极地钻进了那种劳动分工里了,是他们自己主动不要自由的。
社会个人的工作,是一种自我再生式创造(poiésis)。个人作为自治的主体,作出自由的实践,通过客观地改造他自己所实现的东西,去居有周围世界,加上他自己的个人印记,自我把握,也把握这个世界。
陆兴华 | 为什么我们去找真正的工作,就是去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我是半开玩笑半当真说了这句话。”倪文尖笑着说,“一是要像写论文一样把力气用足,用做学术的态度做视频;另一层意思是,这事挺费功夫,这两年里可以用来写论文的功夫,只够我把视频做好了;而且如果是‘真金白银’,发在哪儿都是好东西。”
我们要求硕士生要去核心刊物发表文章,是完全莫名其妙的,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的。严格说来,博士生和硕士生应该严令禁止发表论文,除非有三五个教授推荐他是天才。这些学生不应该发表论文,应该做助教去。只要你做助教,就有可能把这个通识教育搞起来,就可以解决师资不足的问题,而且完全可以解决博士生质量低的问题。因为你把他推着去做助教,他就要面对学生,那是逃不过去的,他是草包还是英雄,学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中国大学的人文教育》2006 年首届中国文化论坛记录
陈嘉映在《自选集》序言里说过一句无限悲愤,却很镇静的话:自己的文章都发在一些不对口的刊物上,且是东发一篇,西发一篇,"因为中国没有哲学杂志。"一个民族、一个语言的哲学活动被自己的一个主要哲学家点破这样一层事实,实在是悲惨的事。听了这样泄气的话,我们行外之人也觉得心冷,真希望自好的哲学行会能考虑停业整顿哲学杂志的荤、腥,使哲学和它的杂志稍稍摆脱学术权力之贪婪盘剥,做好最基本的事情。以防将来要是有十个国内主要哲学家为了自己的声名和品格,公开宣布不在一、二本国内"一级刊物"发表文章--事实是远远超过这个数目的重要哲学家正在这样做--这些刊物最终不得不沦为制作文凭和假发票一样的经营机构,面临市尝工商管理部门的责询,被要求出具正当性证明或更换执照。
你见过德勒兹骂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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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各领域相距甚远,各学科处理其研究对象的方式也大相径庭。这种因各学科割裂分工产生的多样性,如果仅仅是通过大学和学院的这种刻意组织。通过对各学科进行实用目标的设立,才能形成某种意义。然而,各学科的根基,在其本质上却已经消亡了。
1929年海德格尔弗莱堡大学就职演讲《海德格尔:关于时代精神、技术主义、存在之命运与未来思想的谈话》 路标Pathmark
在《词与物》最后,福柯提出了一个“人文科学”的问题。福柯认为,人文科学是一门关于人的科学,而这门科学,绝不是像某些生物学家和进化论者所认为的那样,从简单的生物学范畴来思考人的存在。相反,福柯认为,人是“这样一个生物,即他从他所完全属于的并且他的整个存在据以被贯穿的生命内部构成了他赖以生活的种种表象,并且在这些表象的基础上,他拥有了能去恰好表象生命这个奇特力量”。尽管福柯这段话十分绕口,但他的意思是很明确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现象,它所涉及的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方面面,包括哲学、语言、诗歌等。这样,人文科学绝不是从某个孤立的角度(如单独从哲学的角度,单独从文学的角度,单独从艺术的角度)去审视我们作为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相反,它有助于我们思考自己在面对这个世界的综合复杂性时的构成性存在。
嗯嗯,听上去好高深呀!做学问很有趣吗?嗯,有普通人享受不到的趣味!学哲学有啥用呀?嗯,有无用之用呀!嗯,不太懂,不过听上去挺高深的。那是,板凳要坐得十年苦啊!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心肝呀!你怎么这么说我啊!我怎么说你,你没看见我们那么多的女同胞被人贩子拐骗,没有看见当下乌克兰正在发生的大事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对对,我忘记您是研究存在的,您有无用之用啊!
人文学科很难有新的材料,以哲学为例,如果你是研究康德的,原文本就那么多。你没有新的材料了,怎么原创呢?只能是批评前人的解读。一旦共识真的形成了,这个学科基本上就废了。所以为了活下去,只好不断细化、不断挑刺,在指甲缝那么大的地方继续卷下去。
Leo《突破内卷:人文学者能如何合作?》| 哲思时刻
市场不需要学者,这是一个死循环的根源。因为学者出不去,就只能留在大学当老师。读博的最终目标是当教授,教授的工作就是训练更多博士。一个教授教出十几个博士,十几个博士每人又教出十几个,几何级数增长,但大学的职位数几乎是不会增长的,如何容纳那么多人?为了让更多博士有工作,就让更多人读大学、读硕士,然后文凭又贬值了,更多人读完本硕找不到工作,要继续博读,又进入了死循环。大学就成了失业人士的收容站,溢出去的就真失业了。这个循环,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庞氏骗局!
Leo《戳破学术界的光环,它就是个“大骗局”》| 哲思时刻
“相比在工厂里一天到晚只做一个螺丝钉,学术研究和写作本应是最不异化的一个劳动,是学者主体性的体现。学术劳动本来是为了分享知识,但是随着博士的大量扩张和学术劳动的高度理性化等种种原因,写作倒过来成了统治我们思想和工作方式的手段了。”
项飙: 当写作和发表变成对中国青年学人的驯化方式 | 文化纵横
大众要求学者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做出系统的分析,他们不会容忍学者躲在专业名词背后,用复杂的表达重复常识。
项飙: 大众不会容忍学者躲在专业名词背后, 用复杂的表达重复常识 | 修远基金会
大学老师的工作不是纯粹坐在办公室里对电脑打字,它有很多外人看不到的不好的部分。学术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等级非常明确——导师跟学生之间,老教师跟年轻教师之间,领导和非领导之间,都有很强的等级关系。在这个环境中让我非常非常难受。
我们今天出版的书比我们老师的书更不太可能被人阅读。我们的文章包含50年前没有人愿意出版的作品。而我们在网上的对话只是取代了过去在走廊里发生的对话。因此,学术生产的大量增长只是表面上的。我们比过去写了更多的书和文章,但产生新观念的速度并没有比过去更快。这种增长之所以毫无意义,正是由于这些工具把早先的伟大成就变成了今天商品化的简单事物供初学者使用。好像高中生能将他们的物理作业发表一样。对我们许多人来说,预制的统计程序是这种商品化破坏力最明显的例子。他们创造的不是更多科学,而是更多鸡毛蒜皮的结论,以及更多愚蠢。
—— 安德鲁·阿伯特:专业知识的未来(The Future of Knowledge)
链接为:芝大教授: 博士培养正沦为“庞氏骗局” | 文化纵横
当顶级学术期刊,以及那些觊觎精英地位的期刊,都理所当然地认定,发展理论是研究者所能做的众多事情中唯一重要的,那么理论发展就变成了一种不健康的痴迷,其结果就是此标准催生的无数“精致而平庸”的论文——先进的分析技术、晦涩的专业语言,似乎是为了掩盖研究本身的毫无意义。
—— 废话的胜利:为什么管理学研究变成了自说自话的 “学术游戏” ?
于是,学习被化约成成绩或论文发表量,工作被化约成考核指标,身体被化约成体重、体脂、心跳,人生成功与否被化约成薪资收入或资产存款。[5] 就连人的一生,都仿佛在各年龄阶段被定下了考核指标般的任务——一到特定年龄就必须有车有房、找对象结婚,否则就会被各种相亲活动缠身,并被贴上“剩男/女”的标签。在诸如此类指标的制约下,大学生选修一门课的首要考量是是否容易取得更高的分数,而非是否真的能从这门课中学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进行学术研究时,会优先考虑这样的主题或方法是否容易在期刊上刊发论文,而非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真的懂这个领域,自己做的研究是否有学术意义(或至少能说服自己)。
用艺术的方法做研究”的最大特点是跨学科。*跨学科意味着“艺术研究”关注和试图做到的是,如何将*科学、美学、政治和社会活动等结合在一起。跨学科研究不仅仅是从多个角度揭示研究对象,而是让艺术的融合可以通过不同形式的数据显示,如声音化和图像生成过程,从而产生一种新的认识论,进而创造一种新的审美维度。
用艺术的方法做研究:Journal of Artistic Research|期刊
换句话说,真正的社会学是,为了让你在生活中,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为了让你能明白,如何安放你的身心,建设你的生活,更加丰富和健全你自己。
德国《时代周报》( Die Zeit )的一位记者曾说,我可以用几句话就把支撑我们日常生活的思想结构打倒。如果你能用几句话来启迪世界,为什么还要写一本1000页的书?要解释这个世界,一本1000页的书的表达力也许还不如一首俳句:“初雪——恰足以让水仙花的叶子弯身”或 “晚钟钟声渐远,花香慢慢弥漫上来,一个完美的夜晚!”(松尾芭蕉)。我确实在写作中利用了这种俳句效果。我说:它是这样的。这就产生了一种证据效力,所有人都能看懂。一位记者曾写道,我的书正在越变越薄,它们将在某个节点上彻底消失。我想补充的是,我的思想届时将渗透到空气中。每个人都可以在一呼一吸中感受它们。
我们必须逆转这个讲解系统的逻辑。我们不必用讲解,去补救理解的无能。与此相反,这种无能,正是人们的讲解观念中的结构性虚构。是讲解人需要无能者,而不是后者需要前者。正是讲解人塑造了这样的无能者。向某人讲解某个事物,这等于先向他讲明,他靠自己无法对其理解。讲解与其说是教学活动,更是教育的神话,是一种寓言,它将人们分为博学的心智和无知的心智、成熟的心智和幼稚的心智、分出有能者与无能者、聪慧者和愚笨者。
雅克·朗西埃《无知的教师,智力解放五讲》
所以我们更应该庆祝像陈直这样的奇迹。他们证明,哲学远不只是一种学术秩序——它是一种在某一瞬间,能够打断我们日常生活的奔波,让我们陷入沉思的事物。
当我们终于划出这种线的时候,我们可以说“这就是哲学”。完全不是因为哲学可能是终极学科,相反它也不是包含其他学科的真理的最后根源。更别说是大众的智慧了。而是因为哲学通过画家、音乐家和作家从外部诞生或被产生,每次旋律线产生声音,或者被绘出的纯粹的线产生色彩,或者写作的线产生清晰的声音。艺术对哲学没有任何需要:哲学必定产生在每种活动使解域化的线前进的地方。逃离哲学,做任何事情,以便能够从外部产生哲学。哲学家一直是别的东西,他们诞生于其他东西。
德勒兹《在哲学与艺术之间》
哲学史一直是权力在哲学上的代理者,即便在思想上亦是如此。哲学史扮演着压迫者的角色:如果没有读柏拉图、康德和海德格尔的著作,以及这样或那样研究他们的著作,你们要如何思考?一个令人生畏的、充满恐吓的学派,制造了思想的专家,还致使那些处于外部的人更好地符合他们所嘲笑的这种专业性。名为哲学的思想影像(image de la pensee)被历史地建构起来,它完全阻止那些进行思考的人。
德勒兹《对话》
然而——「这里神又是在场的」:在莱茵河上的一座水力发电站里、在亚原子粒子里、在阿迪达斯球鞋里、在被手抠干净了的木头塞子里,在农事企业里,以及在荷尔德林让人心碎的诗行里。
布鲁诺·拉图尔《我们从未现代过》
当人类哲学家互相攻击,争论是否能「到达」世界时,鲨鱼咬死了金枪鱼,冰山撞上了海岸线。
哈曼《迈向思辨实在论》
数字人文 = 大人文学(Big Humanities) = 有生产力的人文学科/生成性的人文学(Generative Humanities)。二战后的革命包括越来越小、越来越严格的专业领域和次专业领域的激增,以及随之而来的私人语言(privatelanguages)和专业黑话(specialized jargons)的出现,而数字人文是关于整合和生成的实践:用专家知识的方块建立更大的图景。
数字人文宣言 2.0 Digital Humanities Manifesto 2.0
将被认捐的人是画家、雕塑家、木匠、钟表匠和其他类似的人。人们可以加上数学家、工程师、建筑师、杂耍者、骗子、音乐家、诗人、书商、打字员、雕刻家等等,他们都是一点一点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比如说,魔灯(可以从这个开始)、飞行、伪造的流星、各种光学奇观;天空和星星的代表;彗星;戈托普或耶拿的地球;烟花、水柱、奇怪形状的容器;曼德拉格和其他稀有植物。非凡的稀有动物。皇家圈子。动物形象。皇家机器的人工马场。射击的奖品。战争行动的表述。工事制作,提高,木头,对剧院,慈善,残酷等所有的模仿艺术的制造商,我已经看到了,一个工事的主人会解释使用任何伪造的战争。马蒂内特的步兵演习。骑兵演习。[?]在运河上的小海军雾。非凡的音乐会。罕见的音乐工具。会说话的小号。Chasse-Lustres和伪造的宝石。...
莱布尼兹:触碰到一种新的表达的「思想的奇异性」 Drôle de Pensée, touchant une nouvelle sorte de représentations
John Berger - Ways of Seeing ,来自 Visual Essay Jam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来到法之门前,他想进入其中,想知道是谁创立了法律,这些法律是否正当合理。但守门人拦住了他,不让他进,他告诉这个人,在他之后还有另外七个更加强大的守门人,连他都只能算是最弱小的,可见他们是多么厉害!这个人犹豫了,不敢强行闯入。他问守门人自己以后能不能进去,而守门人只回答:“以后,也许吧。”于是这个人决定等待。他试过收买这个守门人,总之,他尝试过各种方法,最终都没有成功。春秋更迭……永无止尽……这个人已垂垂老矣……他预感自己不久后就要死去了,于是向守门人问道:在我闭眼之前,告诉我……这些年来,为何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要求进去呢?而守门人回答:这扇门就是专为你而开的。但你的死期已到,我便要将它关上了。
《念书,还是工作?》
尼克·索萨尼斯(Nick Sousanis), 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专业,现为旧金山州立大学人文学科助理教授,他是专业网球运动员、学者、艺术评论家和漫画家,也是第一个以漫画的形式完成哥伦比亚大学毕业论文的人。
《非平面》
《建筑师》中关于二元性的争论,然而我更喜欢思维抽象的顶层与前往小镇生活的实相之间的碰撞,建造出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房子。
凝视着世间万物——树木交错的河岸,斑斓多彩的花草植物覆盖其上,群鸟鸣于灌木,昆虫飞舞,蚯蚓钻爬,在空气中湿土里留下各自的微小错综痕迹。试想,这些构造精巧、繁衍不息的世间万物,彼此为何如此相异,并以这样复杂多样的方式相互依存?我们所见大自然的运作与活力,皆由我们周围发生作用的进化法则所致,这岂非有趣之事。 —— 达尔文:物种起源
今天的学科就如同破碎的艾尔登法环一般,艺术,人文研究,技术成为了三端(至少)。
搞艺术的自我表达,搞研究的负责批判,搞技术的负责解决需求。搞技术的帮搞研究搞艺术的人解决生活问题得以继续他们的技术批评,然后大家一块批评资本。
但这三环难道不应该是一个正常学习和思考的回路吗?
我们需要研究,然后基于研究去创作,创作就如同写作一样需要笔一样需要掌握工具,理解技术,而这一切都需要我们构想如何独立生存,如何可持续地,持久且自由地将实践延续下去,塑造自我和生活世界,在这个意义上,商业和资本关系也是必要的一环。
一个研究者需要明白自己在以什么样的方式研究,这样的研究能带来什么价值与意义,并且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这样的研究持续下去。
基于此,我做了这个页面的初版,并且会持续更新。
这个是希望围绕「何为游戏」与「游戏何为」发问,研究,思考,创作,分享的落日间希望达到自洽的状态,很开心我可以在工作之余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方式独立地推进我所期待的研究。
我很爱人文,所以也越发地痛恨今日学院之中的,为每一个刚刚走出高中的学生进行的教育。
希望能够在别人听到我对今天人文和学术的批评而对我说:so How?时,我可以把这个链接给到TA,也希望有更多的学生能够越出学术的高塔,而自发地辨识和享受和探索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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